周日早上是今天

巴黎的故事(八)

(七被和谐了……可惜......但愿这不影响阅读)

我确信他曾以充满同情和愉悦的眼神扫过我熟睡的身体,在地板上拣起裤子和发皱的衬衫;而清醒后,我希望我能再度紧紧贴着他,穿着他的衣物度过这一天。昨晚已经成为回忆,包括我,我的身体,每当我凝视着它们时就会感到后悔,不安,以一种疯狂的情绪去迎接另一份感情,用同样炽热的态度回应,以致于在意识中到达死的地步,在早晨独自醒来也是——也许这一次是我最接近清醒的一次,他让我浑身发抖,我知道自己干了什么,又要承担怎样一种难以预计的后果。而处理它却比沉默还要无聊,还要令人反感。我痛恨自己昨晚的行为,但无关性,无关性别,仅仅是因为直觉告诉我自己干的事是放纵的,但又不限于此:就像一桩有趣的坏事,重点在于“有趣”而不在于“坏事”。彼此跨越最后一条禁线是我常常在脑海中看见的影子,我也从未想过它会以这样的方式影响我,让他在我的身体留下踪迹,用浑然不知的方式来引导,他爱,所以他显得神情兴奋又刻意严肃;我必须陪他,因为如果不这样,余下一生我都会在悔恨中度过,后悔没能顺从。

唯一清楚的是,如果碰到他和我共同的朋友,我会装作若无其事。

也许我能做的只是放手,任由事情发展,然后再陷入无以复加的自我怀疑的循环。

也许我该去找他,毕竟我们是恋人,不是吗?或许是那种带着玩弄意味的不可告人的那种,但我们还是恋人,我们迈过了那道曾被各自严防死守的界线,将自己推向了更危险的境界,并一去不复返。我最后还是去了,当时他并没有惊讶,“你来了。”他把膝上的报纸放在茶几上。“你想去看看花吗?”

你想单独谈谈吗?

我们面对面坐着。盯着他的身体,我忽然有种强烈的欲望,想去拥抱他。

“你真的是自愿的吗?还是说,我让你觉得我在逼你?”

“是的。不,有一点。准确来讲,那时我觉得我无路可退。”

“我觉得你像在反抗。”他似乎轻松了一些,“当时我就该提出来的。”

“实际上我希望你那样做。”

“这样你就有理由逃避责任了。”他笑道。

“也许吧。”我含糊其辞地回答,同时多么渴望来点饼干和红酒来缓解一下压力,“我很累。”他把视线放到更远的地方,忽略了我的影子。很暖和的天气,在泉水边,肥胖的猫眯着眼睛斜倚着,旁边是细的杂草,昆虫的尸体,以及闪着刺眼光芒的玻璃球。他把视线调回来的时候,我想这就是最好的时机。我起身走过去,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能有这么自然,走过去紧紧地拥抱他,仅仅是因为我想,刚刚的谈话就像一个潦草的铺垫,而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越过,“就这样。”我轻声说,此刻他无需回复,仅仅是任我搂着,他知道现在的我需要的不仅仅是几句谈话。他在诱捕我,而我心甘情愿。

这时我已经松开了。你现在想干什么?

短短几秒钟,他开始爱抚我,我立刻感到一阵激动和罪恶,“停下。”我命令他,同时厌恶自己在用身体发达完全相反的指令:没有抗拒,没有乱颤的肩膀,也许是因为疲惫,这为我的罪恶又增添了一个新的理由,我恨我此刻的懦弱。只是想夺回主权——我仰起头索吻,不想等到他再次强迫才配合。他却出乎我的意料,立刻远离了。

“别这样。”

“因为我吗?”

“都不是。”他说,用着用惯了的嘲讽声音,“我觉得需要静静。我们都是。”

“我不在乎那些。”我说,仅仅是想试探他。

“那你会怎么办?”

我无法告诉他,实际上不存在一个比那个更好的办法了。

他站在我的椅子后面,一只手放在我下颌和脖子柔滑的交界处,“我得走了。”过一会儿,他说,把手放下来,显然他对这些毫无意义的对话渐渐感到无聊。“我午后再来看你。”

“实际上我根本没有计划。”我想了想,最后还是告诉了他:我对未来一点准备都没有。

“不,不不。你不会有的。”他轻易而和气地肯定了,“你感到不自在,无所适从,还是什么?”

“没有。可能有一点迷惘,但还好。”

“你感到迷惘?”

“是的。可能吧。”

“那我告诉你,未来是什么。未来是今天的午后,你吃好午饭,接着看看书、练练琴,总之做点什么;等到大家都午睡了,你就过来,知道吗?”

“你会等我吗?”我知道他会,他当然会,同时没期待他会回答。

他笑了一下,握住我的手,并非是朋友间的,而是十分正式,我猜他想让我觉得这是个承诺:我觉得自己开始喜欢上这一切了。“你得开始适应,适应这一切。”然后他低头,没有等我反应过来,就吻住我的手指——我先是困惑,直到他忽然轻轻含住了其中的一两个指节。在他更近一步之前,我得离开这儿,我想。

“别动。”他含糊地说,然后吞进了更多的指节。我本想离开,但感到一种恶趣味在心中升起。我把手指间隙尽可能张大,更加深入,然后按住他的头,我觉得他会恶心——那使我痴迷。他吃惊地抬头看我,眼神仿佛是:我希望你能开心,懂吗?

我加重手上的力道,说:“低头干你的。”我知道午后的我一定比现在的他更为狼狈。我开始笑,一想到现在自己还是完好无损,过一会儿就会像一只切开的柠檬,这让我兴奋又快乐。午后,就在那个常去的房间里,我们真的做了——我们浪费的日子可以通通补回来。啊,多好,在他的怀里,我能感到眩晕和困倦,有些话可以说,有些话不必说,我吻着他的脖子,他的肩膀,确认每个细节都是我认识的那个人,绝无二致,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一样,我爱他,他也爱我,这就足够了,就像一会儿他换上我的衣服的时候,我知道他是故意的。也许我们的情感会在一次误会中断裂,也许不会,也许他明天结婚,也许我会自杀。也许我自杀未遂。不管怎么说,这都是将来的事,担心它们的都是整天患得患失、疑神疑鬼的神棍。

他提议去出去消遣一下,而我在身体的疼痛消失之后决定服从。

出门前,我再次确认我也穿着他的衣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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