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日早上是今天

巴黎的故事(二)

      第二天一早,我带着手稿去找抄谱员。创作带来的激情使我的头到现在还是飘飘然的,脑海中充斥着那些玛祖卡的旋律。我想起希腊有个传说,大抵是“风在你脸上停留仅仅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,不惜一切代价地引起你的注意,即使这样会使它们散掉、灭掉,消失得一干二净。”希腊人认为善良的是无知的一种体现,各人自扫门前雪,莫管他家瓦上霜;或许更准确点来说,不受限制的奉献只能成为笑柄。这也是我一直都很讨厌以物喻人的原因之一。我听到这个传说纯属偶然。可惜我现在没有心情去反驳它,放在几年前可就不一定了;或许更准确点来说,我不愿意思考是谁和风一样悲哀:人太多了!

       “天!能在街上碰见你可真不容易!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最近感冒啦,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大不了的。你没吃早饭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头昏脑胀,刚才吃不下。现在倒是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瞥了一眼我的手提箱,“噢,你是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去打谱,舒姆(Schum,此文中指舒曼的昵称)。朱利安和他的妻子去了米兰。我只好找个替代的小伙子喽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度假?其实是因为……对吧?”

       “嘿!我答应过他!”

       “好啦,不谈这个了。三天后在莰斯姆林厅有一场音乐会。你准备去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要。你知道我的性格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要我说,你就算对那些三流演奏家的曲子犯恶心,也不该浪费如此好的社交机会。想想!周围还有多少艺术家还像你一样连一个姑娘都没谈过的?”

       “主办方给了你点好处,是不是?……噢,我开玩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我可没心情开。那个有两撇小胡子的红发的德国人,个子像个门板一样阔的,两年前刚刚过来的那个,还记得吗?我敢打赌,就连他,在纠正女学生指法的时候,那些小姐也会脸颊微红,露出一副俏皮样和他打趣儿!”末了又补上一句,“信不信由你!先生,作为你的朋友,说这些话完全是出于好心,你不会怨我吧?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明白,我会多加注意的。你知道康坦蒂斯对我影响很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很抱歉,先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不是你的错。不过你说的对,是时候从阴影里走出来了。把票给我一张吧,我会去的。不,我知道你肯定有多的。快给我吧!谢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舒曼走了。我手里攥着一张票,我把它放进了手提箱里。或许出去走走会对我有帮助。但我需要列一张表。我要避开他,离他远远的,越远越好。现在就要列。不,过一会儿,等我把谱子打好,然后回家再做。但在路上我可以先构思一下。除非他来找我,这样我就可以先假装惊讶,用含糊不定的话来掩饰,最后把他驱走,于是我们重归于好。重归于好!这当然是最好不过的。来找我,求你了,别逼我自己解决。

      求你了,打破这可怕的寂静吧。整整三天后我才能有正经的事情做,除非你说幻想、创作、练琴、爱、读小说和睡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算。今天碰到了舒曼简直使我惊喜极了:不然的话,恐怕接下去我会窝在家里,哪也不去,接着因为找不到出去的合适理由而被逼疯,最后在家里上吊,两个星期也没人发现。为什么我不能在街上碰见你呢?


(起了一个标题,非常清楚地介绍了小说发生的地点。以后都叫这个名字了:))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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